第十二章 拜师
此时此刻，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波的蜜洛丝正坐在学院某处的靠椅上，低着头，用双手捂着脑袋，时不时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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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发生的一切，她全都尽收眼底，不管是那位不知名的炼金术士蛊惑千机之龙后带来的惊吓，还是贝露尔在关键时刻挡在她面前，并大手一挥就随随便便用掉价值数万金币的逆时之晶时那副阔气的模样，都已经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里。
“蜜洛丝，你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蜜洛丝的耳畔响起，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发现米莎蕾儿正朝着这边走来。
在见到米莎蕾儿的那一瞬间，蜜洛丝先前隐藏在心里的情绪顷刻全都爆发出来，她快步跑到米莎蕾儿面前，投入她的怀抱中：“米莎蕾儿！我…我…”
然后，蜜洛丝带着哭腔将刚刚经历的一切完完整整地向米莎蕾儿说上一遍。
米莎蕾儿轻抚蜜洛丝的后背，并搀扶着她坐回到靠椅上，细声细语地安慰道：“安啦，这一切已经过去，我们就不要再回忆它们啦。”
蜜洛丝点了点头，米莎蕾儿用手绢替蜜洛丝擦掉泪痕，待到她的心情稍稍平复心情之后，米莎蕾儿提议：“现在得给你压压惊才是，不如我们今天一起去吃大餐吧，最近城里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我听同学说味道非常棒哦。”
她拉起蜜洛丝的手，两人缓缓起身，朝着餐厅的方向缓缓走去。
“对不起，米莎蕾儿，我今天又再一次错过和未来的老师见面的机会，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我却始终无法开口。”蜜洛丝满怀遗憾的心情。
米莎蕾儿语重心长地回应：“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啦，虽然我希望蜜洛丝顺其自然去完成这件事，但是…如果蜜洛丝再不去主动拜师的话，等到正式开学，贝露尔小姐严格来说就不再算是蜜洛丝的第一个炼金术老师啦。”
此言一出，蜜洛丝顿时惊觉，她用力拍拍脑袋，双眼瞪大：“没想到我居然忘记掉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抓紧时间才行，要不，我现在就过去吧！”
她脚下生风，正准备开溜。
米莎蕾儿连忙叫住蜜洛丝：“蜜洛丝我倒是觉得现在就过去的话不太妥当，你当下最重要事情应该好好地平复心情，如果匆匆忙忙赶过去，说不定会发挥失常呢。”
“也是呢。”听完米莎蕾儿的话，蜜洛丝再次收敛住自己那呼之欲出的情绪。
……
与此同时，王都城外的噗尼森林深处，一间小木屋里面，方才在图书馆闹出一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正在此翻阅着复制完成的书本。
“这就是一千多年前这片大陆上首位炼金术士缇爱诗布可·荷米琪妲留下的《禁忌炼金术之书》，只要我完成这些配方，我就一定可以……”他那略显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的名字叫做埃德蒙斯·迪·瓦尔蒂，是一位已经在世界各地流浪十年的神秘炼金术士，十年之前，在他的养父母在相继去世时，他从他们的口中获悉到一个惊人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就是——他的身份，竟然是已亡之国瓦尔蒂的王室末裔。
至此之后，他就一直在为复兴自己的王国而努力。
“接下来的计划，就由这本书上所写的内容开启吧。”他将书本合上，再次拿起炼金手杖走出小木屋。
……
昨天夜里，一场大雨悄然而至，不过好在今天的上午依旧是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舒适的温度，这一切都寓意着今天会是特别的一天。
今天，蜜洛丝比平时起得更早，这一次，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喊旸起床，她换上艾洛黎世大学的校服，悄悄走出门外。
虽然艾洛黎世大学并不强制学生换上统一的服装，但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蜜洛丝决定为自己换上一套“战衣”来助力。
当然，这是因为尼洛希里亭的炼金术士服装还没有完成，媞兰妮小姐对这套服装格外上心，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比平时认真百倍，昨天看过半成品之后，蜜洛丝就忍不住对媞兰妮的手艺啧啧赞叹。
今天，蜜洛丝要前往的目标地点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大炼金术师贝露尔在王都的炼金工房，她踏出学院的大门，心里无数遍默念着至今为止学到的所有炼金知识，朝着那条陌生的道路前进。
学院和炼金工房之间的这条路名为「工匠大道」，路旁种满一排栗子树，雨后的空气中飘散着栗子甜甜的香气，很是好闻，蜜洛丝满怀紧张的心情，缓慢地前进着，这使得原本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她却花费足足两倍的时间才得以走完。
贝露尔在王都的炼金工房位于一条长长的河旁边，炼金工房的右侧是河，前方也是河，一众现代化的建筑物把炼金工房衬托得有些古朴。
从正前方看去，炼金工房有点像一个被拉长的蘑菇，大门的左侧是花圃，大门的右侧是水井，在大门的旁边，两个桶子并排被放置在那里，工房上方的烟囱并没有冒烟，意味着此时并没有人在里面工作，那高高悬挂在门前的木制牌匾画着一瓶中和剂，中和剂的下方清晰地写着「贝露尔的炼金工房」这一排大字。
蜜洛丝发现炼金工房的大门没有关闭，她的心怦怦直跳，紧接着，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前走去，轻轻推开那扇门。
“希尔菲萝卡女士，您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走进炼金工房之后，蜜洛丝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映入眼帘的是满桌的炼金素材、被烧得滚烫的炼金釜，以及一把普通的木制手杖。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蜜洛丝的脑海里油然而生，她想用这些炼金素材来进行一次调合，以此吸引到贝露尔的注意。
蜜洛丝知道，自己在见到贝露尔时，一定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所以只能以此作为契机让对方和自己主动搭话，但若是调合失败，她就可能会给贝露尔留下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说不定从此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她的徒弟。
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怨无悔，如果最终没有成为贝露尔的徒弟，只要在学院努力学习，毕业后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炼金术士就好，或许，这可能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但此时此刻的她，正在为了让这份遗憾不再出现而拼尽全力。
“抱歉，我先借用这些啦。”蜜洛丝走到那根手杖的旁边。
观察过桌上的材料之后，蜜洛丝决定好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调合配方——治愈软膏。
魔法草、水、任意分类为药材的素材，这是调合治愈软膏最基础的方法，在经过周密的思考之后，蜜洛丝结合在此之前从课本上所学到的理论知识，正式开始调合。
首先蜜洛丝在桌上抓了一把魔法草丢进炼金釜中，并将手杖浸入其中，刚一上手，蜜洛丝就深刻地感觉到，这和想象中的炼金调合完全不同，当她开始搅动手杖时，就感觉自己是在被手杖牵着走，只能顺着手杖的方向搅拌，而不是自由地掌控搅拌方向和力道。
就在这个时候，蜜洛丝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又轻柔，一股好闻的香气充斥她的鼻尖。
蜜洛丝顿时变得紧张，因为她知道，贝露尔现在已经回到这里，她搅拌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也越来越把控不住搅拌力度，在选择材料记错了时也开始犹犹豫豫。
就像是个做完坏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蜜洛丝根本就不敢回头。
“请继续完成这次调合吧，我非常好奇你可以做出什么样的物品。”
当那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之时，蜜洛丝稍微放松一点，但可惜炼金釜里糟糕的一切早已无力回天。
“砰！”
炼金釜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黑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显而易见，这次调合彻底宣告失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偿您的！都怪我一时迷糊，才会不由自主地走进您的炼金工房，不由自主地开始用这些素材开始调合，请原谅我，我保证下一次不会再这样做！”
蜜洛丝回过头来，连连鞠躬道歉，从未有过的失落充斥她的内心。这次调合失败之后，我幻想或的炼金术生涯，大概就已经到此结束啦，只能希望大炼金术师她，不要责怪我吧。
“不由自主地，嗯…”
贝露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并询问道：“你喜欢炼金术吗？”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她是非常温柔的人呀，居然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尽管贝露尔没有生气，但蜜洛丝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喜欢，当然很喜欢！当年我在故乡看到您展示炼金术以后，就深深喜欢上炼金术啦！我选择艾洛黎世大学，就是为了攻读炼金术这一门科目。”
蜜洛丝越说就越觉得羞愧难当，因为她刚刚才调合失败一次，这些话仿佛一根根银针，刺痛着她的内心。
“中学里的炼金术课程是从来都没有实践过程的，所以，即使是拥有足够的理论知识，第一次上手调合失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请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东西，也不需要你来赔偿，因为失败作的灰烬同样可以用在炼金调合上。”
贝露尔稍稍挥手，一团粉色的能量在蜜洛丝眼前闪过，刚刚还一团糟的炼金釜周围，竟然开始自动清洁起来，桌上和炼金釜内的灰烬被无形的风吹进旁边的罐子里，原本浑浊的炼金釜瞬间重新变得清澈见底。
“谢谢您，那么，我…我要回去了…”
此时此刻，蜜洛丝只想逃离这个地方，然后，在往后余生，再也不和贝露尔见面，再也不经过这间炼金工房，再也不回忆起这尴尬的一切。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外走去，贝露尔并没有回头，看上去仿佛是在自顾自地擦拭着桌上残留的余灰。
“可惜下个月我不会经常待在炼金工房啦，所以没有办法经常和你见面咯。”
此言一出，蜜洛丝顿时停下脚步。和我见面？为什么要和我见面？在她眼里，我不是只是一个惹完祸就想逃走的坏孩子吗？
这时，贝露尔回过头来，那如水般柔情、如太阳般温暖的目光，配合她绝美的容颜，几乎是一瞬间将蜜洛丝心中的阴霾彻底驱散。
这是蜜洛丝第一次和贝露尔真正地对视，这一刻，她才发现，眼前这位将来的老师，竟如此美丽。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您。”
蜜洛丝从口袋里取出那支象征着信物的钢笔，并摘下笔帽，由恩格尔之石打造的鼻尖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粉色的光芒。
贝露尔那温柔的话语、温柔的目光，终于让蜜洛丝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肺腑之言：“请收我为徒吧，希尔菲萝卡女士。”
她再次低下头，并弯下腰，这一刻，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一切心理准备，哪怕如此，她也和之前一样，无怨无悔。
贝露尔莞尔一笑，走到蜜洛丝的身前，用自己的双手和蜜洛丝的双手十指相扣，两代炼金术士再次四目相对。
“那么，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大炼金术师贝露蒂夜·希尔菲萝卡的第一位徒弟，今后我会全心全意地将我的炼金术知识传授予你，希望你可以在我的教导下，成为一名优秀的炼金术士，实现自己的梦想，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贝露尔老师。”
这一刻，蜜洛丝感到有些不太真实，她浑身颤抖，感动得热泪盈眶，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在感受到疼痛后，才确定这一切并不是身处梦境之中：“谢谢您，希尔菲萝卡女士…哦不，应该是贝露尔老师才对！”
贝露尔挠了挠后脑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啊，对啦，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是什么吗？刚才一下子说了太多太多，都忘记问你这件事啦。”
蜜洛丝轻轻擦掉眼泪，将手放在胸前：“贝露尔老师，我的名字是蜜洛琳·谢丝埃尔德，不过大家都喜欢称呼我为蜜洛丝。”
“蜜洛丝，嗯，我会把这个可爱名字，永远永远地记住的。”贝露尔微微一笑。
自此开始，炼金术的传承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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